南明悲歌12在起义军攻打北京之前,崇祯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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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O.43顺帝东征文

寒山忆雪在李自成看来，明朝是百足之虫死而不僵，虽然打败了孙传庭的大军，夺取了大西北，但是他不清楚明朝还有多少资源可以调动，不知道明军还有多少军团能调过来找自己死磕。与其守着根据地等着明军来打，不如先发制人，趁着明朝摔了一个大跟头（西北军团覆灭）这个时机，迅速东征，照明朝的头上猛踹几脚。要是没踹死，大西北和中原的根据地，也能暂时稳固了。要是踹死了，那就直接可以改朝换代了。崇祯十七年（年）的正月初八，连元宵节还没过，李自成就带着军队，从西安出发，东征北京了。李自成没有带走所有军队。有一半以上的军队，留在了根据地。比如湖北，高一功、冯雄留守襄阳，任光荣、孟长庚留守荆州，蔺养成、牛万才留守夷陵（宜昌），王文曜留守澧州（常德澧县），白旺守安陆，萧云林守荆门，谢应龙守汉川，周凤梧守禹州，总共有四五万军队。再比如西北，辛思忠守兰州西宁，贺珍守汉中，李过、高一功守延安，王根子守榆林，马世耀留守潼关。更主要的是，李自成的副手田见秀，率领了两万精锐，驻守西安。这一番下来，留在西北的，又有四五万军队。一起陪田见秀留在西安的，还有李自成的后宫，以及李自成的大顺朝廷。不过身为平章军国事（宰相）的牛金星，和军事宋献策，则和李自成一起东征了。大顺军的正规军和民兵总数有多少，目前也没有准确的数字。但是其中的正规军精锐，大概有二十万左右。留守在根据地内的有十万左右，那么，李自成带出去东征的，有十万军队吗？答案是，没有。因为河南和湖北有人在搞事情。半个月前，还没有过年，人在武昌的左良玉，就派出了部将卢光祖，北上攻打安陆、随州、枣阳，镇守在安陆的白旺，只有不到一万军队，挡不住明军的反攻。听到东面有动静了，湖北西北角的郧阳明军，也出动了。郧阳巡抚高斗枢和独立团团长王光恩，率领五六千明军，连续攻下房县、均州，离襄阳只有几十公里了。到了正月，河南也乱起来了。汝南的土豪（不是现在的土豪，而是一方大地主）刘洪起，带着家丁团练，攻占了汝南城，宣布回归明朝。再后来，河南的核心地带，还有更多的反叛势力出现，比如许州的韩甲第、登封的李际遇、裕州的李好、襄城的刘铉。不过李自成刚刚东征时，河南还只有刘洪起一个叛乱，其他叛乱还没出现。不过仅仅一个刘洪起，再加上南边的左良玉、王光恩，就足够李自成重视了。所以李自成麾下的又一名大将，袁宗第，被派往湖北河南，抵御左良玉，镇压反叛势力。袁宗第此去，又带走了两三万军队。说到这里，大家可能快晕了，怎么这么多人名，谁能记得住谁跟谁呢？看样子有必要给大家科普一下，大顺军的组织系统了。襄阳建政之后，大顺军形成了两个大块，一个是地方守军，一个是中央军。地方守军的成份比较复杂，有李自成的嫡系，还有投降的明军，还有其他加入的义军，比如罗汝才的旧部和革左五营的旧部。论战斗力，这些军队实力参差不齐。中央军的成份就比较简单了，绝大部分都是李自成的嫡系。中央军分成五个营，前、后、左、右、中。每个营，都设有制将军、果毅将军、武威将军，还有其他中下级军官。简单来说，制将军就相当于中将军长，果毅将军就相当于少将师长，武威将军就相当于少将副师长。这五个营的负责人，分别是中营刘宗敏、左营刘芳亮、右营袁宗第、前营谷英、后营李过。由于中营是李自成的亲兵，实力最强大，所以刘宗敏比其他四个人的头衔要高一点，是权将军，相当于上将司令。中营刘宗敏下面，师长俩，任继荣和吴汝义，副师长四个，张鼐、党守素、辛思忠、李友。另外还有一个独立加强师，老大就是革左五营五首领之一的贺锦，也就是攻打甘肃青海时，在西宁不幸战死的那位。由于是加强师，他的头衔不是果毅将军，而是制将军。左营刘芳亮下面，师长俩，马世耀、刘汝魁。另外也有一个独立加强师，老大也是革左五营五个首领之一，刘希尧。他的头衔比贺锦低一点，比师长果毅将军高一点，是副制将军。右营袁宗第下面，师长俩，白鹤鸣、刘体纯。前营谷英下面，师长俩，谢君友、田虎。不过谢君友已经在汝州郏县大战中，不幸被孙传庭砍死了。后营李过下面，师长俩，张能、马重禧。在整个五营上面，还有一个五营的总司令，权将军田见秀，地位比刘宗敏还要高一级。老田在大顺军里的地位，就相当于徐达在朱元璋明军里的地位一样。算起来，李自成的中央军一共22位大将，这就是「五营二十二将」说法的来源。回过头来再看，右营袁宗第去了湖北和河南，后营李过镇守陕北，李自成真正带去东征的，只有中营刘宗敏、前营谷英、左营刘芳亮三部分。但是，五营总司令田见秀留守在了西安，分走了两三万兵力，所以即便是李自成带走的三个营，也不是全部兵力。好了，回到正月初八，李自成带着刘宗敏、谷英、刘芳亮三部分大约七八万左右的兵力，从西安出发了。一个星期后，顺军抵达黄河边的蒲津渡口，著名的鹳雀楼就在这里。渡过黄河之后，又是一个星期，到正月二十三，顺军抵达了山西平阳府城，也就是现在的临汾。等等，顺军这不是到了山西了吗，怎么明军没有在黄河渡口拦截顺军呢？很简单，早在一个月以前，去年的腊月十八，李自成就已经派中营师长李友和右营师长白鹤鸣，率领偏师，渡过黄河，占了山西的西南地区。在达到临汾之前，李自成让刘芳亮率领左营单独行动。刘芳亮从绛县、垣曲县经过，向东进入河南北部，当时叫怀庆府，现在叫沁阳市。李自成和中营刘宗敏、前营谷英一起，继续从临汾北上，攻打太原。李自成的计划是，刘芳亮先去收了河南北部，然后向东截断大运河，阻挡北京明朝君臣南下，最后再北上，从南面攻打北京。而自己这边，先拿下太原，再从太原北上，收了大同和宣府，然后从西面攻打北京。两面夹击，战略包围。面对这种情形，崇祯皇帝当然快非常怕怕。在李自成看来，打败孙传庭，拿下大西北，明朝只是摔了一大跤，指不定就能爬起来。但是在崇祯看来，就不仅仅是摔了一大跤的问题了，而是中风栽倒了。为啥这样说嘞？因为帝国在河南战场三番五次大出血，资源已经被榨干了。现在剩余的能打的军队，只有宣大军、关宁军和南边的左良玉。宣大军和关宁军根本动不了，因为满清在辽东虎视眈眈，一旦动了他们，满清就可以直接掀翻北京城。而南边的左良玉，也就只能跟张献忠打一打，李自成他是不敢惹的。说句不好听的，李自成做一个蹲下的姿势，左良玉就会吓得撒丫子跑路。至于淮西的刘良佐、黄得功，山东的刘泽清，还有逃到山西的高杰，那都不够给李自成填牙缝的。所以崇祯这一次是真的慌了。北京还能待下去么？要不，效仿东晋、南宋故事，去南京试试呢？朱由检的这个想法，与东宫太子的管家（左中允）李明睿商议过很多次了。但是没见到棺材前，朱由检还想再搏一搏。就在李自成到达平阳前后，朱由检让大学士李建泰担任督师，去阻挡李自成。为什么选择李建泰，因为他是山西人，而且相当有钱。李建泰自己也夸下了豪言壮语，要拿出自己的家产招募军队，把李自成挡在山西以西。也就是说，崇祯皇帝拿不出来银子给李建泰了。正月二十六，李大学士带着北京城的三千多军队，出了北京城，接下来他遇到了非常尴尬的一幕。才走了一百多里路，李大学士的部下就有三千人当了逃兵，只剩下了五百多人。然后，他就听说自己的老家曲沃已经被李自成占领的消息，家产没了，回老家拿家产招兵的计划已经落空了。满满的无力感，摧垮了他的信心和身体。结下来的日子里，他拖着病体，每天只走三十多里。到了河北南部的广宗县，县令紧闭城门，不放李建泰入城。李建泰一怒之下，攻破城门，把县令抓起来鞭打。又挨到邯郸，河北和河南的交界，李建泰得到了一个消息，大顺军的刘芳亮已经占领了河南北部，正朝河北来呢。李大学士没辙了，带着几百残兵，往北撤退。逃到保定，他遭遇了同样的待遇，保定官员闭门不纳。李建泰破口大骂，最终保定城里有人认出了他，才放他进城。就在李建泰在河北瞎溜达的时候，李自成和刘芳亮两部军队进展的却非常顺利。二月初八，李自成兵不血刃占领太原，晋王被大顺军俘虏。二月十六，李自成从太原出发，攻打代州。同时让任继光和马重禧分兵，从太原往东，出固关，攻打河北真定（现在叫石家庄）。二月二十二，李自成占领代州和宁武关，宁武关总兵周遇吉和几千明军战死。二月下旬，刘芳亮占领怀庆府、卫辉府，也就是现在的焦作市、新乡市。当时，在怀庆府城——沁阳城里，居住着一个明朝藩王，潞王朱常淓，他是万历皇帝的侄儿，崇祯皇帝的堂叔。为什么要提到他，因为在后面的历史里，他一度短暂的充当了几分钟的主角。相比潞王来说，他的府上的一位客人，才是未来历史更大的主咖。他就是福王朱由崧，未来的南明第一位皇帝，弘光皇帝。三年前的正月，李自成占领洛阳，老福王朱常洵被李自成咔嚓。当时还是世子的朱由崧，逃离洛阳，渡过黄河，投奔到了自己的堂叔潞王府上。但是他们终究还是没能摆脱继续逃跑的命运。在刘芳亮的大军逼近沁阳时，潞王和福王叔侄俩，带着细软和仆人，到沁阳城外的码头上，一条船，直接从黄河走水路，一路颠到了淮安。当时的黄河，是从淮安东边入海的。好了，潞王福王叔侄二人的故事，我们以后再说，回到刘芳亮这里。搞定怀庆府和卫辉府之后，刘芳亮紧接着又北上越过王屋山，占领了潞安府。潞安府古时叫上党郡，就是秦赵长平之战发生的地方。现在叫晋城和长治。占领长治之后，刘芳亮给部将刘忠留了五千兵马，留守在这个军事要地，然后，继续向东，一口气收了彰德府（现在叫安阳，袁世凯曾经钓鱼的地方）、广平府（现在叫邯郸，曾经战国时期战国的都城），并且又留下了几千兵马留守。李建泰李大学士在河北瞎溜达，以及大顺军摧枯拉朽的进展，让朱由检阻挡李自成的最后一点信心也没了。于是，迁都这件事，就提上议程了。首先，是躲在保定城里的李建泰大学士，给皇帝上疏，讲明大顺军难以阻挡，不如奉太子朱慈烺去南京。紧接着，早已跟皇帝商量好的李明睿，上疏请求崇祯皇帝亲征，实际上是借着亲征的名义，逃到南京去。朱由检到这个时候，还要装逼，咨询一下官员们的意见。结果官员没有人表态。如果真是没有人表态也就罢了，厚着脸皮也能借着亲征名义，逃到南京。但是嘞，等了几天，偏偏兵部尚书李邦华发表了看法，他认为皇帝应该固守京城，为天下表率，让太子和两个皇子，到南京去。崇祯皇帝是以藩王身份继位大统的，他的父亲泰昌皇帝死的早，那时候他才十岁。之后，他的哥哥朱由校继承了皇位，也就是天启皇帝。而朱由检则搬到了王府居住。接下来的七年里，他的哥哥天启皇帝在宦官和文臣的政治场里摸爬打滚，权谋之术学了个一招半式。而他则在王府里，开始学习儒学典籍。按照惯例，他会像明朝的一部分藩王一样，成为一个饱读诗书的儒生式王爷。偏偏他的哥哥二十四岁就死了，膝下无子，才十七岁的他，就入宫继承了皇位。从无任何政治权谋，甚至连简单的社会经验都没有，脑子里只有着那些读过的四书五经，帝国的重担就交到了他的肩膀上。他的爷爷的爷爷嘉靖皇帝，一样也是以藩王的身份继承皇位，之前从来没接受过帝王式的教育，但好像天生就懂得权谋似得，可以和权倾朝野的大臣们斗得有来有回。但朱由检却没有继承祖先的这个特点，他的身上没有半点领导人的特质。刻薄寡恩，善于杀人立威，却不善于施恩笼络臣僚；性格急躁，军国大事往往还没有足够的时间来完成，就玩命式的催促，结果办砸了，拿臣下开刀；用人却不能给足够的信任，在位十七年，换了五十任内阁首辅；不懂得识人用人，像孙传庭那样的大才，弄监狱里关了两年多，像杨嗣昌那样的庸才，却委以军国大任；对治国理政一知半解，各种各样糊涂的政策经常出台，真正有用的政策一个没有；更主要的是，他还真把自己当成那种圣人式的皇帝，自己不做决断，什么事情都要和臣下商量，典型的装逼过度。装逼也就罢了，还从来不承担责任，出了事情，都是找下属背锅。这种人，无论是能力上，见识上，还是性格上，都绝对不适合当皇帝。众多大臣一言不发，李建泰和李邦华主张太子南迁，李明睿主张皇帝南迁。深陷于装逼而不能自拔的崇祯皇帝，自然也不会果断的给自己做什么决定的。于是等他一会想要自己南迁，一会想要太子南迁，两个小人打完架之后，他发现，不管是自己南迁还是儿子南迁，都不可能了。原因很简单，刘芳亮派出了一支偏师，占领了山东，切断了大运河，想南下，已经无路可走了。但实际上还有一条路可以走，那就是从天津卫坐船出海，走海路到南京。可是崇祯皇帝并没有狠下决心，坐船出海。因为还有最后一丝希望，那就是帝国在北方仅剩的两个军团，宣大军和关宁军。不过，他的这个希望，也要落空了。刘芳亮的偏师切断大运河的时候，大顺军两大主力还在快速推进。二月二十二，李自成占领了宁武关，接下来就正式进入了宣府大同防区，这里就是两大军团之一，宣大军团的地盘。宣府大同是明朝九边当中，地位最高的边区。当然，这是在明朝中前期，蒙古还是帝国最大威胁的情况下。到了万历朝，女真崛起，辽东的地位显然就后来居上了。但是宣大仍然是仅次于辽东的军镇边区，宣大军的实力，也仅次于辽东军，也就是现在的关宁军。宣大两镇，大同总兵姜瓖有两万多军队，宣府总兵王承胤还有一万多军队，合计三四万，虽然比李自成的军队少，但是战斗力强悍，凭借坚固的城池和险要的关隘，足以阻挡李自成一段时间。然后，崇祯皇帝就可以有足够的时间调关宁军入关，守卫京师，反击大顺军。但是，姜瓖投降李自成了。没错，就在李自成占领宁武关的同一天，姜瓖的投降信，送到了宁武关。李自成二话不说，立马开拔，八天后，三月初一，抵达大同。然后，李自成给了部将张天琳一万军队，留守在大同。毕竟大同的战略地位非常重要。宣府总兵王承胤一看，姜瓖都投降了，自己只有一万多军队，还玩个球，于是也投降了。六天后（三月十二），李自成抵达宣府。三天后（三月十五），李自成抵达居庸关。镇守居庸关的是太监杜之秩和蓟州总兵唐通。唐通这个时候刚刚被崇祯皇帝册封为定西伯，从蓟州（天津蓟县）调到居庸关。崇祯对手下的赏赐终于奢侈了一把，唐通感激涕零，决定与李自成死战到底。然后，他就投降李自成了。没办法，他只有七千兵马，他还不想就这么死了。两天后（三月十七），大顺军抵达北京城下。李自成进展的太快了。崇祯皇帝没有等来吴三桂的关宁军，等来的却是李自成的大顺军。十三天前（三月初四），崇祯册封吴三桂为「平西伯」，并让他放弃宁远，撤进关内，援救北京城。诏书最快也要四天才能抵达宁远，吴三桂再收拾收拾，三月初十放弃宁远，三月十六才抵达山海关。这个时候，宣府已经丢了。等吴三桂在山海关花了几天时间安置关宁军的家属，等到三月十八，北京城已经被大顺军包围了。大顺军攻城只用了两天，从三月十七，到三月十八的深夜。北京城的京营早已经残废，关宁军不见踪影，没有人有信心能挡住李自成。当天夜里，大顺军攻占北京南城，崇祯皇帝朱由检在故宫北面的景山上，找了一颗歪脖子树，上吊了。第二天早晨，李自成穿着靛蓝箭衣，骑着高头大马，从正阳门、大明门、承天门、端门、午门、奉天门，走进了奉天大殿（清朝时叫太和殿），这个象征着帝国最尊贵权力的宫殿。本文为寒山喷史原创文章谢绝其他媒体转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