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泉溪先生之风山高水长林鹏先生追思点
2024/7/30 来源:不详北京比较好的实惠的白癜风医院 http://www.znlvye.com/m/
先生之风 山高水长
——林鹏先生追思点滴
■任泉溪
年,山西运城市书协召开第二次会员代表大会时,山西省书协来了徐文达、林鹏两位主要负责人。会上,林鹏先生以他浑厚洪亮而又徐缓的声调,讲述书法的学习方法和读书的关系,使我印象非常深刻,从此我也结识了林先生。
一
年元宵节前,林鹏先生准备筹备在中国美术馆举办的林鹏草书展,先于我来京定居的贾起家兄约我到海军司令部第一招待所与林先生会面。向先生问过好后,先生用洪亮爽朗的声音和我们交谈起来。他思维敏捷,精神矍铄,只是比先前的白发多了一些。当时在场的有海军司令部的几位负责人、先生的二公子林明及贾起家等人。正月十六,我们与林先生一同到中国美术馆展览部联系展厅事宜,确定展厅、展出时间,林鹏草书展的筹备工作便徐徐展开。即日起,林鹏先生的创作地点就在招待所的大会议室,正北面是一个舞台,隔开一排排座位的南面有一处百余米的宽敞处,布置了书案、几、座等,算是先生的临时创作室,先生在此创作了一些大幅作品,尤其是大幅多条的联屏之作。
二
雄厚的国学功底、丰富的创作经验,使得先生对纸张的选择不太在乎。不管产地、料型、年份,他都能以灵活多变的笔法、墨法予以化解、生发。唯独对笔他有较为严苛的选择,十来支毛笔,大到碗笔(中号斗笔)小到条幅用笔,全用新绛县的于良英制笔。其中有一支笔笔杆特殊,是一支笔头装在鹿角状杆子上的毛笔,杆长约二十七八厘米,看上去有点怪异。我请教先生,他说是于良英笔头掉了后装上此杆,还挺好使。
先生写字从不用焦墨。案上放三个盘子,第一个盘子是原墨汁,倒好后,即在第二个盘子里倒入适量清水,然后与原墨汁调至淡墨水。等淡墨水调好时,原墨汁盘里的焦墨此时也已因毛笔的来回调动,润化成为重墨或浓墨水。最后一个盘子盛清水。丈二匹纸理好后,开写单条大幅。起先用的那支鹿角杆的碗笔,几个字后又换了另一支碗笔,几个字后又换。看到先生这样频繁地换来换去,我当时不解其意,只管拉纸,不便多问。想必是在同样的纸上寻找最佳的笔性,或是用同样的墨汁来达到最理想的笔墨气韵效果吧?我看到无论怎么换笔,大一点的小一点的,写出来的效果都一模一样,字字珠玑,神采奕奕,真乃庖丁解牛,游刃有余。
正月十七,品茶、读书,与友人叙谈,确定第二天的工作日程,林老创作丈二匹杜甫《秋兴八首》十二屏。正月十八下午,随着“摁纸”的一声号令,先生开始提笔掭墨,挥毫落纸,势如风樯阵马、鹰鹊搏击,“玉露凋伤枫树林,巫山巫峡气萧森……”,极富节奏的腾挪顿挫,驰掣有致。时有狂风骤雨、电闪雷鸣之势,时有花香鸟语、朗月清风之姿。忽如双蛇争斗,忽如枯藤倒悬,忽如珠落玉盘,忽如云腾雾翻,忽左右移曳,错落有致,势连不绝,气贯长虹。堂室内“刷刷”的笔触声,与深沉的呼吸声交融成一首交响诗,或高歌或低吟,或铿锵或委婉,波澜起伏,哼嗨有声,痛快淋漓,悦耳动人。至下午5:45,用时1小时45分,余字的丈二匹十二屏巨作,在先生“嘿,就她啦”的结语声中宣告完成。
杜甫《秋兴八首》十二屏创作完成后,还作了几幅丈二匹单条。然后回蓝堡寓所了。几日后,先生在这里愉快地度过自己78岁生日。
在作品基本准备就绪时,我忽然接到家里发来的电报:“大伯父病重,速回。”先生得知后说:“那你赶紧回去吧。”使我失去这次布展阶段的服务、学习机会。
林鹏先生书“寿”
三
大展之后,先生有几年也偶来京小住。或逛逛市场,或举办讲座,举办文集首发等活动。我都会趋堂习听,以应左右。他住过的东园蒙斋,便成了我挂念和向往的地方。时间一长,我便会选择在中秋或重阳节前去看望先生。先生几十年皓首穷经,重视读书,而把书法、篆刻看作是副产品,他经常淡淡地说:“我没有耽误。”他告诫我:“天天写,还能写好字?”他主张“三五好友,茶余饭后,高谈阔论,乘兴挥毫”“意在笔先,偶然欲书”“无意于佳乃佳”,但凡这样即出杰作。
有时更多地讲一些他与姚奠中、张颔诸先生交往的故事,听来很过瘾。
林先生谈起,年他认识了孙功炎(字玄常)先生,向他请教学问。他尊孙先生为师,而孙先生却谦虚谓“同学”。随列书目《说文解字》《十三经》等,年读《说文解字》而习篆,他向王绍尊先生请教篆刻。后受傅抱石艺术理论的影响又学习书法。学书法始自二王,首先学习王羲之《兰亭序》。先生说古人学习《兰亭序》方法很多,我首先是用双钩填廓之法摹写。一个上午写两行、20余字,都得三四个小时,可见他治学的认真程度。
说起孙功炎先生,我与林老有一聊。他说:“孙功炎先生年到山西省稷山县教育局,曾任稷山师范教师。年,我14岁时,他的一个师范学生陈世林调来我村七制校任教,那时交通不便,我村离县城20多里地,一般很少到县城去,我姥姥家在县城,故多有走动。村里有一个千亩果园,那年秋天香水梨刚熟,陈世林托我带些去县城送孙先生尝鲜。陈世林修书一封让我带着,我在稷王庙后的教师进修校老式院落的西屋认识了孙先生,迄后至他80多岁在运城高专时,我还不时去看望。先生曾赠我书画以启发,还特为我作了一幅《空谷幽兰图》,题了诗并署上我的名款相赠,令我非常感动。我从他的瓠落斋和从其转赠处得观叶圣陶、启功、徐邦达、邓散木等书家的墨宝,使我至今受益匪浅。”每逢林先生谈及此话题便说:“玄常先生的东西太好了。可惜留下来的不多。”
林先生极谦虚地说:“我身边的这些朋友,尤其是年轻点的朋友,都称我为老师,其实都是我的朋友。因为他们大多参加过国展或得过奖,有成果、有著作、有影响。字都比我写得好,也都没有问我什么问题,只是交朋友。”当然也不完全是这样,有时候他也会说“我的一个学生”怎么怎么样,比如,他介绍姚国瑾时就这么说。
有一次他问:“你有时间吗,我打电话给姚国瑾,方便时你去跟他聊聊。”之前,先生曾跟我聊起过姚国瑾先生,二人主编的《中国书法全集·傅山卷》便是我的藏书和学习范本。姚先生的一些文章我也读过,是我的偶象,从林先生这里我尊他为学长。因为有林老介绍,又是乡党,我们一见面格外亲切,他渊博的知识和深厚的学养,我非常佩服,又在书法、篆刻等方面给我启发,使我非常感动。他与贾起家先生交谊很厚,也是我感到十分亲切的因素之一。
有一次我去看望林先生时,恰听见一位先生的乡音在蒙斋与林先生交谈,正是李和平先生。李和平老师略年长于我,身材高大魁梧,说话洪亮,风度翩翩有燕赵志士之概。林先生给我介绍谓家乡学人,南管头(狼牙山镇)忘年交。李兄亦与我一见如故,很聊得来,即结为知己。
先生对我们这些后学非常提携,他对于晚生后学的荫泽不在于具体的一枝一叶,而是在修养和学术思想层面上影响了一批人。
林鹏 隶书中堂 教学相长
四
林先生对我的指导有时很具体,比如,一次我到蒙斋看望先生,顺便带了我的篆刻印蜕呈先生指教,看过后他指着一个印面说:“这儿再来一刀,就这么冲……”并向我表达了他对篆刻大开大合的认识,我很受启发。
有一年春节我给先生电话拜年时,他说给我刻了一个章,什么时候来了拿上。过了好长时间我去蒙斋,先生即喊:“建新(保姆名),看一下桌子上有我刻的那个章子吗?”答说没有。林老又说:“桌下再找找。”仍是没有。先生说:“咱聊吧,你明天来拿。”第二天见面得知,先生为我赶刻了一方。
多好的先生啊,令我终生难忘!
先生因所住的东花园拆迁,不适应装修声的纷扰,搬回狼牙山老家定居。有两次我要去易县看望,他都说你不用来,我挺好。当我获知有北京和山西友人正给他修订文稿时,我就暂时放下探望的念头。我想,先生冻梨之年,或因事或身体原因不让我前往俱在情理。
再后来,节日的电话问候已得等一会儿才能接上,但依旧能听到他高兴和爽朗的声音。
我是多么地思念先生啊,我多么希望先生又回来啊!
林 鹏 草书条幅 世纪风云吊诡多,图书万千一回穴。认真读去终觉浅,仔细想来不好说。
作者声明:内容由AI生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