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明时节忆上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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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西绛县田红旗

我叫凤，出生在战火纷飞的年代。我家原来住在山西绛县北乔野东沟里，村里有十来户人家，自成一堡，人称“乔野堡”。当年日本人在这里吃了亏，为了报复，血洗了“乔野堡”，男女老幼无一幸免。因为当时母亲带我去“八古洞”姥姥家走亲戚才躲过一劫。然而，“乔野堡”却成了一片废墟，我父亲在日寇血洗中失去了性命。为了能生活下去，母亲带着我后嫁给“竹林沟”的王天祥。继父老实本分，为人正直善良，待我至亲，在我十六岁那年，给我张罗了一桩婚事。招上门的小伙叫王进财，是一个山东人。王进财进门的第二年，我便生了女儿，起名叫“香香”。按理说，我们有了自己的骨肉，就应该和和睦睦、安安稳稳地过日子才对。有段时间，丈夫魂不守舍、茶饭不香，就像换了一个人。有时候，他脾气暴躁如雷，搅得家里人不得安宁。于是，我父亲便托一个远房亲戚给进财在包头一家皮革店找了一份工作。刚开始，丈夫还有联系，书信常往，也经常捎钱回来。时间一长，便杳无消息。再后来，听说他跟皮革店老板的姑娘好上了，并且还有了孩子。于是，我心灰意冷，带上六岁的香香离开了伤心之地，改嫁到郝庄乡南庄村，和现在的丈夫过起了男耕女织的生活……一晃三十多年过去了，我已人老珠黄、满头白发。从我父母去世以后，再没回过娘家。近些日子，我很想回去看看，决定清明节给老人上上坟。清明节前一天，女儿开车，拉着我和十六岁的小外孙，高高兴兴回到阔别二十多年的故乡老屋。我凭印象，找到了殡埋父母的位置。确定无误，我们依次下了车。“妈，这是姥爷的坟吗？那里好像有人在烧纸。”女儿用手指给我看。放眼望去，高高隆起的坟头上已经插上了鲜花，一个西装革履的白发老人正和一个孩子焚纸钱，很认真的样子。我有些惊讶，谁会给自己的父母焚纸烧钱呢？我想象不到，因为我们家并没有至近亲属。当那人走近，看清面目，于是我怒火中烧，真想给他一记耳光，甚至连杀他的心都有。可是，当时的我已没有抬手之力。他旁边那个小男孩很有礼貌地问道：“婆婆，您也要上坟吗？这里是我太姥爷的坟。”“这是我爷爷。”小男孩拉着男人的手，热情地向我们介绍。那人微微地动了动嘴唇，始终没有开口，只是专注地看了一眼我身边的香香，然后带着孩子离开了。“妈！我是不是还有个姨姨？”香香问我。“这怎么可能！”“那个小男孩怎么说这是他太姥爷的坟？”“我并不认识他们，可能是上错了坟！不过在这里，我们看到了不该见的人。”我看着女儿不解的眼神，继续说道：“香香，你小的时候经常哭闹着跟我要爸爸，我一直不想揭开他因为有了新欢抛弃我们这块伤疤，可老天捉弄人，没想到我们在这里遇见了！”“你恨他吗？”女儿听了我的话，稍停片刻，说道：“妈，一切都过去了，现在我们生活得很好。”香香抚摸着坟头上的新土，说：“他能来给外公坟头添土，这是良心的谴责和心灵的忏悔，我们不能永远生活在仇恨中。人至将死其言也善，鸟至将亡其哀也鸣。看样子他很孤独，为了不留下遗憾，我一定去看望他。”“你能这样想很好！”压在我心里几十年的石头终于就要落地。于是，我决定把这事写出来，迫不及待地讲给大家听。年12月3日

作者简介

田红旗，山西省绛县古绛镇下高池村人，中学毕业，退伍军人，常年在北京务工。

来源：三只眼传媒

编辑：卢开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