秘密处决,还是暗杀文景盛世前夕,一段
2024/1/24 来源:不详周勃大约是在文帝三年的时候免相离京,回到了封地绛县,
然而仅仅过了一年,每逢河东郡守尉路过绛县,周勃就像惊弓之鸟一般“常被甲,令家人持兵以见之”,
周勃在畏惧什么?史书说,是“自畏恐诛”,
也就是说,被迫赋闲在家的周勃,这一年多里都是在对死亡的恐惧中度过。
一个早就远离权力中枢的人,却得全副武装来提防同僚的黑手,尤其提防的还是地方守尉,
真是咄咄怪事!
以周勃的声誉,即使重案在身,难道不用经过一个审判程序,就直接由地方守尉就地处决吗?
恐怕周勃畏惧的不是被“诛”,而是被“隐诛”!
隐诛,危险的气息隐诛,也就是“秘密处决”,这是古代常见的一种处决贵族官僚的方式,汉朝也不例外,
秘密处决的对象,不是皇族宗室,就是极具政治影响力的高层人物,
或经审判却掩藏案情,悄无声息地处死;或纯粹秘密处决,即不定罪直接处死。
但无论哪种,事后被“隐诛”的人往往都被伪装成自然死亡,或者干脆就不提死因.......
如刘邦死前密令陈平去军中立斩樊哙,尽管没有实现,但却是不经定罪直接处决的“隐诛”手段无疑,
由此到可以解释为何周勃一见郡守就惊恐不安,只因地方郡守完全有可能带着密令来执行这项特殊任务,
何况当时的河东郡守是季布,
重点是,季布属于新兴政治力量——军吏集团,
所谓军吏集团,是文帝有意选拔的军吏、法吏、儒吏、士吏及宗亲官员,如军吏有云中太守魏尚,法吏有原河南守吴公,儒吏有贾谊,
他们这类官员大多没有明确的政权意识,而儒吏虽有政治欲望却有拱卫皇权的强烈意识,
实际上文帝的意图已经很明显,军吏集团的兴起,就是为了逐步取代功臣集团!
季布是什么情况?
原为项羽的部将,后被刘邦赦免,为人既不阿谀逢迎、也不畏惧权贵,
文帝本想提拔他为御史大夫,却听说他好发酒疯,只得放弃了这个打算,留季布在长安居住一个月后,又让他回原郡继续任河东郡守,
对此季布很不满,埋怨文帝为人处事太不厚道,总之,一番话说得文帝尴尬至极,憋了半天才解释说“河东吾股肱郡,故特召君耳”.......
这里有一个细节,文帝将季布留邸一月,若真因他酒品差改了主意,为何不早早就遣回原郡?
一个月的时间可不短,表明文帝对于季布的去留经历了一个思索过程,
也就是说,文帝并不是搪塞季布,河东郡的确很重要,
军功集团首脑周勃的封地绛县,就在河东郡的管辖范围,不安排一个强势的郡守如何能震慑周勃呢?
不过这样一来,更深层次的问题也浮出了水面,
周勃一就国常“恐诛”,说明他己经嗅到危险的气息,可遍翻史料也没发现周勃犯了什么杀头的大罪,那他未就国之前,究竟发生了什么让他这么紧张?
这一段历史模糊不清,但也不是没有线索,
实际上汉文帝即位前后,相继发生过多起诡异的“死亡事件”。
多起诡异的“死亡事件”文帝是在高后八年(公元前年)闰九月的最后一天即皇帝位,
即位前,原配妻子代王后去世,死于吕氏被灭族前后不知;即位当夜,汉惠帝刘盈仅剩的四子——小皇帝刘弘、梁王、淮阳王、常山王被处死。
元年(前年),四个嫡子在文帝即位后不久相继死亡;楚王刘交去世,楚太子刘辟非死于其父刘交之前,疑同为文帝元年;齐王刘襄去世。二年(前年),燕王刘泽去世;丞相陈平去世。三年(前年),城阳王刘章去世;辟阳侯审食其被淮南王刘长杀害;济北王刘兴居孤军反叛,被诛杀。四年(前年),灌婴去世;绛侯周勃死里逃生。六年(前年),淮南王刘长被绝食而死。
将这些死亡事件联系在一起不难发现:以上众人,除了惠帝四子、审食其、刘兴居、刘长死因明确、周勃幸存之外,
其他人是自然死亡,还是秘密处决,亦或者政治暗杀?史家闭口不谈,
他们中既有皇族成员,亦有统治集团的高层人物,分别与皇帝是夫妻、父子、兄弟、叔侄、君臣关系,
这么多身份敏感的人物,在一个时期内先后暴死,不奇怪吗?
拿齐王刘襄、城阳王刘章来说,他们死时还不到三十岁;而陈平,在投汉时被称为“美丈夫”可知当时是个青年;至于灌婴,当时也因“婴虽年少,然数力战”被刘邦提拔为骑将,这才过了二十来年,完全谈不上他们会“老死”,可若是病死有何可遮掩的?
然而,史家对他们的死因一概沉默,
联系到周勃的恐惧,
虽于史无证,但真相似已呼之欲出:他们中有人死于政治暗杀,或者被秘密处决了.......
齐王兄弟三人,没有一人善终说起汉文帝刘恒,向来被誉为“百世帝王之师”,古代那么多皇帝,能得到这样高度评价的有几人?
仅此一人尔,
而且,在中国历史上影响深远的二十四孝故事里,汉文帝排第二,仅次于舜帝,
是历史上一位相当受人尊敬和爱戴的皇帝。
就算到了今天,但凡读过文帝遗诏的人,我想没有几个不触动的,某位网友总结得好——吾心深处是苍生,
一守一望间,两千年的时光已经流逝,
回望文帝的一生,他似乎就是为了塑造“模范帝王”而来,功成名就后离去......
平心而论,这样的皇帝,会搞政治暗杀吗?
说到底,当时毕竟是皇权社会,皇帝的权力大得没有边界,这也使得对皇位虎视眈眈的人前扑后继,而一个皇帝要想坐稳江山,讲究的是手腕,
即使觉得不可思议,但残酷的权力斗争之下,血缘与情感纽带反而成了最没意义的存在,
这种环境中,凭什么汉文帝是个例外?
虽然没有证据表明一些人的死亡与汉文帝有关,但齐王刘襄、弟弟城阳王刘章双双暴毙,确实死得蹊跷,
关于齐王刘襄之死,或许还能假设为“帝位未得,抑郁而亡”,
那么刘章呢?
更意外的是,刘章死后不过一两个月,济北王刘兴居竟孤军叛乱了,还把目标对准了荥阳!
要知道在荥阳东北部的敖山,有个非常有名的粮仓叫“敖仓”,这可是刘邦打败项羽的一大“法宝”,秦朝在敖仓的积粟之多,前后足足撑了刘邦十多年,
何况荥阳是关中的门户,这样的军事要塞,必然有重兵把守,
刘兴居仅凭区区一个小济北国的兵力,就想撬掉关中的门户,无异于以卵击石,但他还是执意发动了这场没有胜算的叛乱,为什么?
失常的举动背后必有难言之隐,齐王刘襄和城阳王刘章的死因存疑。
在诛吕行动中,齐王起兵虽立了功,但实质却是谋反、叛乱,无异于是对西汉王朝统治者的挑衅行为,如果不处理齐王,其他诸侯难免会野心膨胀,从长远角度来看,反而会为朝廷与诸侯这层微妙的关系埋下隐患。
汉初各种政治势力丛生,
内有诸侯势力、功臣集团,吕后时期外戚势力兴起,外有边疆少数民族政权,无论哪个势力,对西汉统治者来说都是威胁。
其中最为醒目的自然是诸侯的势力,各诸侯王吃穿用度堪比皇帝,经济、军事独立,重要的是各诸侯国的臣民尚未形成为皇帝效忠的意识,反而像春秋战国时期一样,处处以诸侯王为中心,诸侯国相虽是朝廷所置,仍杜绝不了一些人鼓动诸侯王谋反、刺杀皇帝,
当年刘邦险些死于赵国国相贯高等人的暗杀,若不是陈平情报网密集,刘邦未必能逃过一劫,
可见,诸侯王在不少人眼里,与皇帝的区别不大。
吕后时期,齐国就是诸侯国中实力最强的,文帝即位后如故,
于公于私,齐国势必会被放在打击目标的首位,而趁着齐王起兵伐吕刚刚消耗实力之际,继续削弱其势力才是良策,
因此,文帝即位后只将高后时所割齐之城阳、琅邪、济南郡复与齐,又以朱虚侯刘章、东牟侯欲立兄长齐王为借口,故意降绌二人的功劳不封王,只予各二千户,金千斤,
不久,齐王刘襄暴毙,不排除是死于秘密处决。
次年三月,文帝在封自己儿子为诸侯王时,顺便封朱虚侯刘章为城阳王,封东牟侯刘兴居为济北王,不动声色地分割了齐地,进一步削弱了齐国。
文帝三年四月,城阳王刘章薨。
刘章这个人,从他在宴会中斩杀吕氏族人来看,应当是刘肥诸子中性情最为刚强的,
诛吕时,刘章不仅成为诸侯与功臣集团合作的纽带,他还非常果断地杀掉了吕产,
要知道周勃等人即便抓住了吕禄都未当场斩杀,为的就是以防政变失败,功臣和吕氏外戚还能和平谈判,
也就是说即便是发动政变,陈平、周勃也没计划当场诛吕,
结果刘章带着千余人闯进宫门,见吕产逐杀之,直接开了屠杀先例,随后功臣集团也开始大屠杀,将吕氏灭族。
假如吕氏真作乱,刘章的自作主张完全可以理解,
可我们分析后发现,诸吕既未擅权,也无作乱的实力,更谈不上谋乱危刘,反而齐王举兵时,他们还在依附功臣集团的灌婴带兵去平乱,
说诸吕作乱,就是歪曲事实,
站在这个角度再看刘章,不是血腥政变的始作俑者是什么,
奈何文帝即位当夜,就妥协性地下诏肯定了这次政变的正义性,自然不会问罪刘章,
但是,当文帝与功臣集团关系发生变动时,刘章的处境就危险了。
文帝即位不过三月,陈平等人就提议立太子,
程序没毛病,立储是任何朝代至关重要的大事,可问题出在时间上,也就是时机不对,
当时文帝自己的皇位都没捂热,就谈立太子岂不是太早,
文帝即位前后表现出的老辣政治手段,让功臣集团很是忌惮,因此他们名义上是册立太子,实际是对文帝的一种威胁:如果文帝让功臣利益受损,他们可以换个皇帝!
举朝上下几乎80%的官员都是功臣集团的成员,换皇帝实对他们来说问题并不大,
文帝虽然只有二十四岁,但确实是个早熟的类型,面对这种威胁,他选择了示弱妥协,立长子刘启为太子,
不过这不代表文帝会一直任由功臣集团操控政局,
文帝元年,文帝提拔吴公、贾谊等人,小心翼翼地筹谋扶持一股新政治势力,来与功臣集团抗衡,
这是场没有硝烟的权力争夺战,
文帝二年年初,丞相陈平突然死亡,也许是其中一种结果,
几个月后,文帝不仅封了自己几个儿子为诸侯王,还封了其他几个宗室子弟,到了九月又把能调动军队的兵符交到各诸侯国国相手中,
不能不说这不是一种拉拢刘氏宗室的行为,为的就是加强外援,震慑功臣集团,
而文帝三年刘章之死,恰恰说明文帝基本上已掌控大局,
假如是文帝秘密处决了刘章,说明他将“诛吕事件”的性质重新定义,以此来警告功臣集团,他们究竟是叛臣、还是功臣。
而济北王刘兴居,见刘襄、刘章两个兄长不明不白的死掉了,认为下一个就会轮到自己,
索性举起了反旗,要死也要死得明明白白!
这场叛乱毫无悬念,短短一个多月后,刘兴居失败被杀......
齐王兄弟三人,没有一人善终!
不可一世的功臣集团再说功臣集团的三位核心人物陈平、周勃、灌婴。
起初陈平与周勃、灌婴没有私交,而且早年的时候周勃、灌婴还在刘邦面前揭过陈平的短,
但是吕氏外戚崛起后,一切就不同了。
吕后扶持外戚的原因没有那么复杂,因为惠帝刘盈早死,之后即位的两个小皇帝年纪幼小,吕后本人也年过半百,皇权微弱!
此时她最担心的不是远在的封地的诸侯,而是近在咫尺的功臣集团!
毕竟诸侯对皇帝的威胁,尚有时间上的、空间上的缓冲,
反而占据朝廷重要职位的功臣集团才更为危险,他们不仅能够直接左右朝局,还有足够的资本决定皇帝的废立,
这放在任何一个统治者眼里,都是巨大的隐患,迫于无奈皇帝只能依附外戚来制衡权臣。
但是站在功臣集团的角度,他们习惯了独揽大权,外戚突然崛起就像出现了天敌一样,他们的设想是与皇帝共天下,可从未考虑过让外戚来分一杯羹!
本来吕后在世时,还是在皇帝、外戚、功臣三者之间调和平衡,
但吕后一死,平衡被打破,全力辅佐小皇帝的外戚集团,无异于功臣集团的眼中钉,他们当然要置天敌于死地。
早在吕氏去世前,陈平就已经动了夺权的心思,只是苦于自己孤掌难鸣没有行动,
恰在此时,陆贾洞悉了陈平的心思,于是建议他送礼给周勃,缓解关系,来了个大和解,
自此,本来政见不同的功臣集团内部,在陈平、周勃和解后,统一了步调,一致将矛头对准了吕氏外戚。
他们先与身在长安的刘章结交,以刘章为纽带联系诸侯势力,
就这样明明是为功臣集团自己图利,却巧妙的被引渡为“刘吕之争”,在舆论上先站在了制高点,
整个政变过程之前有写过,这里就不再重复了,
补充一下,诛吕事件中,每逢关键时刻,被推在前面的都是齐王那边的势力,比如刘章斩杀吕产,刘兴居去清宫,
想来老谋深算的功臣们给齐王三兄弟画了一张不小的饼,齐王三兄弟年轻鲁莽,没有深思熟虑轻易就被利用,
事后,功劳都被功臣集团拿走了,恶名却都让三兄弟背上了,可悲!
不动声色,从内部瓦解这么近乎完美的政变,看在文帝眼里会是什么感受?
文帝不是刘邦,他与这些功臣既无情感纽带,也无私交,陈平的才智、周勃与灌婴在军中的威望都足以使他寝食难安,
这样一个把吕氏、齐王都玩弄于股掌之间的势力,迅速政变表现出的实力,怎会不让他忌惮?
后来淮南王刘长在文帝的纵容下,无所顾忌就杀掉了辟阳侯审食其,
追溯原因应该从这里开始,功臣集团势力太强了,文帝没有外戚势力可依靠,只能依靠刘氏子弟,纵容他们胡闹,来与功臣集团抗衡。
陈平之死,或也是一种政治暗杀,为斩掉功臣集团的“首级”,
其后又火速让周勃复职,降低陈平之死对功臣集团的警惕,再利用贾谊等人,提出列侯就国,将功臣集团首脑周勃扫地出京,打散这批关系错综复杂的功臣之间的凝聚力,
随后任用灌婴为丞相,又让他去打匈奴,
文帝不动声色地争取到了安排己方渗入朝廷各枢纽的时间,就这样一点一点从内部开始瓦解功臣势力。
文帝四年,懽英去世,
也许正是懽英死得不正常,才引起远在封地的周勃警惕,此后但凡有河东郡守路过,周勃就高度紧张,生怕死在暗算之中,
但周勃的反常举动,也引起了郡守注意,穿着盔甲、手持兵器这是造反迹象,
于是周勃被人告发图谋不轨,被文帝下大牢,吃尽了苦头,
后来还是在贿赂文帝的舅舅薄昭后,使得薄太后出面,这才保住了性命。
这里,文帝真的是天生的帝王之才,
他顺水推舟放了周勃,看似是孝心起了作用,实则是借机提升了外戚的地位!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
此前他封淮南王的舅父赵兼为周阳侯,齐王的舅父驷钧为清郭侯、自己的舅父薄昭为轵侯,
这些行为无一不是一种对外戚势力的鼓励与肯定,
换句话说,吕后外戚的合法性,实际上也在那一刻得到了认可。
周勃虽死里逃生,但此后威严扫地,羽翼尽失,
这样一个周勃,活着反而还会彰显文帝的“德”,死掉反而得不偿失了。